古诗文

高适 〔唐代〕

川上常极目,世情今已闲。 去帆带落日,征路随长山。 亲友若云霄,可望不可攀。 于兹任所惬,浩荡风波间。 清晨泛中流,羽族满汀渚。 黄鹄何处来,昂藏寡俦侣。 飞鸣无人见,饮啄岂得所。 云汉尔固知,胡为不轻举。 野人头尽白,与我忽相访。 手持青竹竿,日暮淇水上。 虽老美容色,虽贫亦闲放。 钓鱼三十年,中心无所向。 南登滑台上,却望河淇间。 竹树夹流水,孤城对远山。 念兹川路阔,羡尔沙鸥闲。 长想别离处,犹无音信还。 东入黄河水,茫茫泛纡直。 北望太行山,峨峨半天色。 山河相映带,深浅未可测。 自昔有贤才,相逢不相识。 秋日登滑台,台高秋已暮。 独行既未惬,怀土怅无趣。 晋宋何萧条,羌胡散驰鹜。 当时无战略,此地即边戍。 兵革徒自勤,山河孰云固。 乘闲喜临眺,感物伤游寓。 惆怅落日前,飘飖远帆处。 北风吹万里,南雁不知数。 归意方浩然,云沙更回互。 乱流自兹远,倚楫时一望。 遥见楚汉城,崔嵬高山上。 天道昔未测,人心无所向。 屠钓称侯王,龙蛇争霸王。 缅怀多杀戮,顾此生惨怆。 圣代休甲兵,吾其得闲放。 兹川方悠邈,云沙无前后。 古堰对河壖,长林出淇口。 独行非吾意,东向日已久。 忧来谁得知,且酌尊中酒。 朝从北岸来,泊船南河浒。 试共野人言,深觉农夫苦。 去秋虽薄熟,今夏犹未雨。 耕耘日勤劳,租税兼舄卤。 园蔬空寥落,产业不足数。 尚有献芹心,无因见明主。 茫茫浊河注,怀古临河滨。 禹功本豁达,汉迹方因循。 坎德昔滂沱,冯夷胡不仁。 激潏陵堤防,东郡多悲辛。 天子忽惊悼,从官皆负薪。 畚筑岂无谋,祈祷如有神。 宣房今安在,高岸空嶙峋。 我行倦风湍,辍棹将问津。 空传歌瓠子,感慨独愁人。 孟夏桑叶肥,秾阴夹长津。 蚕农有时节,田野无闲人。 临水狎渔樵,望山怀隐沦。 谁能去京洛,憔悴对风尘。 朝景入平川,川长复垂柳。 遥看魏公墓,突兀前山后。 忆昔大业时,群雄角奔走。 伊人何电迈,独立风尘首。 传檄举敖仓,拥兵屯洛口。 连营一百万,六合如可有。 方项终比肩,乱隋将假手。 力争固难恃,骄战曷能久。 若使学萧曹,功名当不朽。 皤皤河滨叟,相遇似有耻。 辍榜聊问之,答言尽终始。 一生虽贫贱,九十年未死。 且喜对儿孙,弥惭远城市。 结庐黄河曲,垂钓长河里。 漫漫望云沙,萧条听风水。 所思强饭食,永愿在乡里。 万事吾不知,其心只如此。

白居易 〔唐代〕

月日,居易白。微之足下:自足下谪江陵至于今,凡枉足答诗仅百篇。每诗来,或辱序,或辱书,冠于卷首,皆所以陈古今歌诗之义,且自叙为文因缘,与年月之远近也。仆既受足下诗,又谕足下此意,常欲承答来旨,粗论歌诗大端,并自述为文之意,总为一书,致足下前。累岁已来,牵故少暇,间有容隙,或欲为之;又自思所陈,亦无出足下之见;临纸复罢者数四,卒不能成就其志,以至于今。 今俟罪浔阳,除盥栉食寝外无余事,因览足下去通州日所留新旧文二十六轴,开卷得意,忽如会面,心所畜者,便欲快言,往往自疑,不知相去万里也。既而愤悱之气,思有所浊,遂追就前志,勉为此书,足下幸试为仆留意一省。 夫文,尚矣,三才各有文。天之文三光首之;地之文五材首之;人之文《六经》首之。就《六经》言,《诗》又首之。何者?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上自圣贤,下至愚騃,微及豚鱼,幽及鬼神。群分而气同,形异而情一。未有声入而不应、情交而不感者。 圣人知其然,因其言,经之以六义;缘其声,纬之以五音。音有韵,义有类。韵协则言顺,言顺则声易入;类举则情见,情见则感易交。于是乎孕大含深,贯微洞密,上下通而一气泰,忧乐合而百志熙。五帝三皇所以直道而行、垂拱而理者,揭此以为大柄,决此以为大窦也。故闻“元首明,股肱良”之歌,则知虞道昌矣。闻五子洛汭之歌,则知夏政荒矣。言者无罪,闻者足诫,言者闻者莫不两尽其心焉。 洎周衰秦兴,采诗官废,上不以诗补察时政,下不以歌泄导人情。用至于谄成之风动,救失之道缺。于时六义始剚矣。《国风》变为《骚辞》,五言始于苏、李。《诗》、《骚》皆不遇者,各系其志,发而为文。故河梁之句,止于伤别;泽畔之吟,归于怨思。彷徨抑郁,不暇及他耳。然去《诗》未远,梗概尚存。故兴离别则引双凫一雁为喻,讽君子小人则引香草恶鸟为比。虽义类不具,犹得风人之什二三焉。于时六义始缺矣。晋、宋已还,得者盖寡。以康乐之奥博,多溺于山水;以渊明之高古,偏放于田园。江、鲍之流,又狭于此。如梁鸿《五噫》之例者,百无一二。于时六义浸微矣!陵夷至于梁、陈间,率不过嘲风雪、弄花草而已。噫!风雪花草之物,三百篇中岂舍之乎?顾所用何如耳。设如“北风其凉”,假风以刺威虐;“雨雪霏霏”,因雪以愍征役;“棠棣之华”,感华以讽兄弟;“采采芣苡”,美草以乐有子也。皆兴发于此而义归于彼。反是者,可乎哉!然则“余霞散成绮,澄江净如练”,“归花先委露,别叶乍辞风”之什,丽则丽矣,吾不知其所讽焉。故仆所谓嘲风雪、弄花草而已。于时六义尽去矣。 唐兴二百年,其间诗人不可胜数。所可举者,陈子昂有《感遇诗》二十首,鲍防《感兴诗》十五篇。又诗之豪者,世称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迨矣!索其风雅比兴,十无一焉。杜诗最多,可传者千余首。至于贯穿古今,覙缕格律,尽工尽善,又过于李焉。然撮其《新安》、《石壕》、《潼关吏》、《芦子关》、《花门》之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句,亦不过十三四。杜尚如此,况不迨杜者乎?仆常痛诗道崩坏,忽忽愤发,或废食辍寝,不量才力,欲扶起之。嗟乎!事有大谬者,又不可一二而言,然亦不能不粗陈于左右。 仆始生六七月时,乳母抱弄于书屏下,有指“之”字、“无”字示仆者,仆口未能言,心已默识。后有问此二字者,虽百十其试,而指之不差。则知仆宿习之缘,已在文字中矣。及五六岁,便学为诗。九岁谙识声韵。十五六,始知有进士,苦节读书。二十已来,昼课赋,夜课书,间又课诗,不遑寝息矣。以至于口舌成疮,手肘成胝。既壮而肤革不丰盈,未老而齿发早衰白;瞀瞀然如飞蝇垂珠在眸子中者,动以万数,盖以苦学力文之所致,又自悲。 家贫多故,二十七方从乡赋。既第之后,虽专于科试,亦不废诗。及授校书郎时,已盈三四百首。或出示交友如足下辈,见皆谓之工,其实未窥作者之域耳。自登朝来,年齿渐长,阅事渐多。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是时皇帝初即位,宰府有正人,屡降玺书,访人急病。 仆当此日,擢在翰林,身是谏官,月请谏纸。启奏之间,有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阙,而难于指言者,辄咏歌之,欲稍稍进闻于上。上以广宸听,副忧勤;次以酬恩奖,塞言责;下以复吾平生之志。岂图志未就而悔已生,言未闻而谤已成矣! 又请为左右终言之。凡闻仆《贺雨诗》,众口籍籍,以为非宜矣;闻仆《哭孔戡诗》,众面脉脉,尽不悦矣;闻《秦中吟》,则权豪贵近者,相目而变色矣;闻《登乐游园》寄足下诗,则执政柄者扼腕矣;闻《宿紫阁村》诗,则握军要者切齿矣!大率如此,不可遍举。不相与者,号为沽誉,号为诋讦,号为讪谤。苟相与者,则如牛僧孺之诫焉。乃至骨肉妻孥,皆以我为非也。其不我非者,举世不过三两人。有邓鲂者,见仆诗而喜,无何鲂死。有唐衢者,见仆诗而泣,未几而衢死。其余即足下。足下又十年来困踬若此。呜呼!岂六义四始之风,天将破坏,不可支持耶?抑又不知天意不欲使下人病苦闻于上耶?不然,何有志于诗者,不利若此之甚也!然仆又自思关东一男子耳,除读书属文外,其他懵然无知,乃至书画棋博,可以接群居之欢者,一无通晓,即其愚拙可知矣!初应进士时,中朝无缌麻之亲,达官无半面之旧;策蹇步于利足之途,张空拳于战文之场。十年之间,三登科第,名落众耳,迹升清贯,出交贤俊,入侍冕旒。始得名于文章,终得罪于文章,亦其宜也。 日者闻亲友间说,礼、吏部举选人,多以仆私试赋判为准的。其余诗句,亦往往在人口中。仆恧然自愧,不之信也。及再来长安,又闻有军使高霞寓者,欲聘倡妓,妓大夸曰:“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哉?”由是增价。又足下书云:到通州日,见江馆柱间有题仆诗者。何人哉?又昨过汉南日,适遇主人集众娱乐,他宾诸妓见仆来,指而相顾曰:此是《秦中吟》、《长恨歌》主耳。自长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题仆诗者;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有咏仆诗者。此诚雕篆之戏,不足为多,然今时俗所重,正在此耳。虽前贤如渊、云者,前辈如李、杜者,亦未能忘情于其间。 古人云:“名者公器,不可多取。”仆是何者,窃时之名已多。既窃时名,又欲窃时之富贵,使己为造物者,肯兼与之乎?今之屯穷,理固然也。况诗人多蹇,如陈子昂、杜甫,各授一拾遗,而屯剥至死。孟浩然辈不及一命,穷悴终身。近日孟郊六十,终试协律;张籍五十,未离一太祝。彼何人哉!况仆之才又不迨彼。今虽谪佐远郡,而官品至第五,月俸四五万,寒有衣,饥有食,给身之外,施及家人。亦可谓不负白氏子矣。微之,微之!勿念我哉! 仆数月来,检讨囊帙中,得新旧诗,各以类分,分为卷目。自拾遗来,凡所遇所感,关于美刺兴比者;又自武德至元和,因事立题,题为“新乐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谓之 微之,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仆虽不肖,常师此语。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时。时之来也,为云龙,为风鹏,勃然突然,陈力以出;时之不来也,为雾豹,为冥鸿,寂兮寥兮,奉身而退。进退出处,何往而不自得哉!故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故览仆诗者,知仆之道焉。其余杂律诗,或诱于一时一物,发于一笑一吟,率然成章,非平生所尚者,但以亲朋合散之际,取其释恨佐欢,今铨次之间,未能删去。他时有为我编集斯文者,略之可也。 微之,夫贵耳贱目,荣古陋今,人之大情也。仆不能远征古旧,如近岁韦苏州歌行,才丽之外,颇近兴讽;其五言诗,又高雅闲淡,自成一家之体,今之秉笔者谁能及之?然当苏州在时,人亦未甚爱重,必待身后,人始贵之。今仆之诗,人所爱者,悉不过杂律诗与《长恨歌》已下耳。时之所重,仆之所轻。至于讽谕者,意激而言质;闲适者,思澹而辞迂。以质合迂,宜人之不爱也。今所爱者,并世而生,独足下耳。然百千年后,安知复无如足下者出,而知爱我诗哉?故自八九年来,与足下小通则以诗相戒,小穷则以诗相勉,索居则以诗相慰,同处则以诗相娱。知吾罪吾,率以诗也。 如今年春游城南时,与足下马上相戏,因各诵新艳小律,不杂他篇,自皇子陂归昭国里,迭吟递唱,不绝声者二十里余。攀、李在傍,无所措口。知我者以为诗仙,不知我者以为诗魔。何则?劳心灵,役声气,连朝接夕,不自知其苦,非魔而何?偶同人当美景,或花时宴罢,或月夜酒酣,一咏一吟,不觉老之将至。虽骖鸾鹤、游蓬瀛者之适,无以加于此焉,又非仙而何?微之,微之!此吾所以与足下外形骸、脱踪迹、傲轩鼎、轻人寰者,又以此也。 当此之时,足下兴有余力,且欲与仆悉索还往中诗,取其尤长者,如张十八古乐府,李二十新歌行,卢、杨二秘书律诗,窦七、元八绝句,博搜精掇,编而次之,号为《元白往还集》。众君子得拟议于此者,莫不踊跃欣喜,以为盛事。嗟乎!言未终而足下左转,不数月而仆又继行,心期索然,何日成就?又可为之太息矣! 仆常语足下,凡人为文,私于自是,不忍于割截,或失于繁多。其间妍媸,益又自惑。必待交友有公鉴无姑息者,讨论而削夺之,然后繁简当否,得其中矣。况仆与足下,为文尤患其多。己尚病,况他人乎?今且各纂诗笔,粗为卷第,待与足下相见日,各出所有,终前志焉。又不知相遇是何年,相见是何地,溘然而至,则如之何?微之知我心哉! 浔阳腊月,江风苦寒,岁暮鲜欢,夜长少睡。引笔铺纸,悄然灯前,有念则书,言无铨次。勿以繁杂为倦,且以代一夕之话言也。

元稹 〔唐代〕

我病方吟越,君行已过湖。去应缘直道,哭不为穷途。 亚竹寒惊牖,空堂夜向隅。暗魂思背烛,危梦怯乘桴。 坐痛筋骸憯,旁嗟物候殊。雨蒸虫沸渭,浪涌怪睢盱。 索绠飘蚊蚋,蓬麻甃舳舻。短檐苫稻草,微俸封渔租。 泥浦喧捞蛤,荒郊险斗貙。鲸吞近溟涨,猿闹接黔巫。 芒屩泅牛妇,丫头荡桨夫。酢醅荷裹卖,醨酒水淋沽。 舞态翻鸲鹆,歌词咽鹧鸪。夷音啼似笑,蛮语谜相呼。 江郭船添店,山城木竖郛。吠声沙市犬,争食墓林乌。 犷俗诚堪惮,妖神甚可虞。欲令仁渐及,已被疟潜图。 膳减思调鼎,行稀恐蠹枢。杂莼多剖鳝,和黍半蒸菰。 绿粽新菱实,金丸小木奴。芋羹真暂淡,䶉炙漫涂苏。 炰鳖那胜羜,烹鯄只似鲈。楚风轻似蜀,巴地湿如吴。 气浊星难见,州斜日易晡。通宵但云雾,未酉即桑榆。 瘴窟蛇休蛰,炎溪暑不徂。伥魂阴叫啸,鵩貌昼踟蹰。 乡里家藏蛊,官曹世乏儒。敛缗偷印信,传箭作符繻. 椎髻抛巾帼,镩刀代辘轳。当心鞙铜鼓,背弝射桑弧。 岂复民氓料,须将鸟兽驱。是非浑并漆,词讼敢研朱。 陋室鸮窥伺,衰形蟒觊觎。鬓毛霜点合,襟泪血痕濡。 倍忆京华伴,偏忘我尔躯。谪居今共远,荣路昔同趋。 科试铨衡局,衙参典校厨。月中分桂树,天上识昌蒲。 应召逢鸿泽,陪游值赐酺.心唯撞卫磬,耳不乱齐竽。 海岱词锋截,皇王笔阵驱。疾奔凌騕褭,高唱轧吴歈. 点检张仪舌,提携傅说图。摆囊看利颖,开颔出明珠。 并取千人特,皆非十上徒。白麻云色腻,墨诏电光粗。 众口贪归美,何颜敢妒姝。秦台纳红旭,酆匣洗黄垆。 谏猎宁规避,弹豪讵嗫嚅。肺肝憎巧曲,蹊径绝萦迂。 誓遣朝纲振,忠饶翰苑输。骥调方汗血,蝇点忽成卢。 遂谪栖遑掾,还飞送别盂。痛嗟亲爱隔,颠望友朋扶。 狸病翻随鼠,骢羸返作驹。物情良徇俗,时论太诬吾。 瓶罄罍偏耻,松摧柏自枯。虎虽遭陷阱,龙不怕泥涂。 重喜登贤苑,方欣佐伍符。判身入矛戟,轻敌比锱铢。 驿骑来千里,天书下九衢。因教罢飞檄,便许到皇都。 舟败罂浮汉,骖疲杖过邘。邮亭一萧索,烽候各崎岖。 馈饷人推辂,谁何吏执殳。拔家逃力役,连锁责逋诛。 防戍兄兼弟,收田妇与姑。缣缃工女竭,青紫使臣纡。 望国参云树,归家满地芜。破窗尘癡癡,幽院鸟呜呜。 祖竹丛新笋,孙枝压旧梧。晚花狂蛱蝶,残蒂宿茱萸。 始悟摧林秀,因衔避缴芦。文房长遣闭,经肆未曾铺。 鹓鹭方求侣,鸱鸢已吓雏。征还何郑重,斥去亦须臾。 迢递投遐徼,苍黄出奥区。通川诚有咎,湓口定无辜。 利器从头匣,刚肠到底刳。薰莸任盛贮,稊稗莫超逾。 公干经时卧,钟仪几岁拘。光阴流似水,蒸瘴热于炉。 薄命知然也,深交有矣夫。救焚期骨肉,投分刻肌肤。 二妙驰轩陛,三英咏袴襦。李多嘲蝘蜓,窦数集蜘蛛。 数子皆奇货,唯予独朽株。邯郸笑匍匐,燕蒯受揶揄。 懒学三闾愤,甘齐百里愚。耽眠稀醒素,凭醉少嗟吁。 学问徒为尔,书题尽已于。别犹多梦寐,情尚感凋枯。 近喜司戎健,寻伤掌诰徂。士元名位屈,伯道子孙无。 旧好飞琼翰,新诗灌玉壶。几催闲处泣,终作苦中娱。 廉蔺声相让,燕秦势岂俱。此篇应绝倒,休漫捋髭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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